讀龍應台《雨兒》

2007.02.13 Taipei 陽明山 . 櫻花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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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怎麼都不來看我，你甚麼時候來看我？」這是多少個父母向長大了、離開家門的孩子，所發出的呼聲？

夜裡讀龍應台的《雨兒》，透過教授優美婉約的文筆，看到女兒對年紀老大，似乎患了老人痴呆症，認不得女兒，忘記了舊事的母親，所付出的耐心和關顧，這全都深深觸動了我，讓我想起活到耋老離世的婆婆，還有年輕早逝的母親。雖然只是細絮地描寫幾件小事，卻看出母親年輕時的堅忍、能幹，「你有五個兒女，一個留在大陸，四個在台灣長大。你不但親自把每一個都養大，而且四個裡頭有三個是博士，沒博士的那個很會賺錢。他們全是你一手栽培的。」還有，母女之間親密的溫馨，母親不認得自己的無可奈何。

「到潮州看她時，習慣獨睡的我就陪她睡。像帶孩子一樣把被子裹好她身體，放周璇的『天涯歌女』，把燈關掉，只留下洗手間的小燈，然後在她身邊躺下。等她睡著，我再起來工作。」當天微亮時，母親醒來，看著女兒，卻認不得她，只是覺得好像，連昨夜陪她躺在牀上的女子，也不能相信正是自己的女兒。還要驚奇地問道眼前這位態度友善的人，「那……你是做甚麼工作的？今年幾歲？結婚了沒有？」

又當接了母親來台，帶她洗溫泉，年老的女人變成小孩一樣，不分忌諱的說話，教溫婉的女兒差點應接不來。「泡在熱氣繚繞的湯裡，她好奇地瞪著滿堂裸身的女人目不轉睛，然後開始品頭論足。我快動作抓住她的手，才能阻止她伸手去指著一個女人，大聲笑說：『哈，不好意思啊，那個雨人(猜是「女人」的鄉音)好——肥喔。』」

年老的人，都會這樣嗎？會的，他們都會不斷的關心孩子，還會發出「你怎麼都不來看我，你甚麼時候來看我？」的呼號。只是作為孩子的，有否妥善的回應父母的輕柔呼聲呢？

龍應台《雨兒》。香港：明報，2007年5月25日，D4。